2009年5月3日星期日

星.河




仲春午后的日光在水面上晃漾,光怪陆离,给相机捕捉到了,发出芒状,竟是星沉海底的图样,顾名倒称的上是银汉,是星的河流。 在一石舫上坐着的我没有雨过河源可以看,但有细细的风有一搭没一搭,惘惘的吹,悠悠的,岸边是苇草,芦荻和箬竹萧萧的和着。浣水人的捣衣声远远传来。有一只狗一路走过木架桥,摇着尾巴沿着沙石到一丛草前,却有些迷惑,像是迷路了,再不走了,只是在那里嗅。黑色的鸟在歪斜的电线杆上,许久不动,或是盹着了.......春日迟迟,日长如小年,失却了时间性,坐久了,要沉溺下去的......

我以为

即使白天,也下着窗布,光被过滤了,房间显出一种柔和均匀,一种可以测度的光,我坐在那里;要是阳光太过纯粹,像夏日那么盛大,或如冬日傍晚那般的静美,会开一半,在黯淡的一方里,静看另一方,我一直总是呆在阴影的那一面----可是我是喜欢光的,灿烂的那一方,天知道,我有多么喜欢,多么想越过明暗的界限,走过去,沉浸在光芒里,但我只是想而竟不能够。

很久以来我一直以为我喜欢的是蓝色,但其实是红色...........

会写一些片段,一些零碎,吉光片羽,都是小品,可是天知道,我喜欢的是大气的,长篇的,磅礴的,喜欢迷醉,暴戾,清晰,沉溺,张狂.....

我总是以为......,而其实......... 该怎么说呢?

2009年4月23日星期四

成为

成为土,成为水,成为风
成为火,成为石头
树,一只鸟,一茎细草,一朵黑色的花


但都不及我有时候
想成为,强烈的想成为
成为一个哑巴,
一个盲者,
或者一个聋子,也好。

那么,成为一个傻子,一个呆子呢?
可是一个傻子,一个呆子呢?

可是,一个傻子;可是,一个呆子呢?
他会不会
成为土,成为水,成为风
成为火,成为石头
树,一只鸟,一茎细草,一朵黑色的花



2009年4月22日星期三

一片短文|一段影像


fishniao /文

......在这次胸口翻腾,额头冒汗之前,
我真的觉得以为受到了纯意识的光照,光里面有一个鞋柜和两本书,一本是《朝圣者之路》,它不像另一本书《弗兰妮和祖伊》 里描述的那样,一本薄皮小绿书(它讲述一个寻找一种不停祷告的农民,这种祷告模式成为了一种惯性的形式,也就是在小说里的弗兰妮晕倒后醒来,她嘴巴默默念着一种祷词)但它存在于鞋柜之内,只是一本意识上的书,以实体存在的是《弗兰妮和祖伊》,上次阅读它,让我在夏日午后中暑(耳边出现的声响如魔兽水喉唱腔,保持了令人瞠目结舌的魑魅魍魉妖兽吼声,颗粒感清晰的,重型超高速到无以复加地步的声响)我极度恶心晕倒之后,我把这个书扔进了鞋柜,里面有一些猪头拖鞋和樟脑丸。晕倒的原因我归咎于那种从书中传递出来的不停祷告,以某种节奏或频率引起当时外界环境下身体的一种共振,喉部和胸腔,堆积了一些混合物和气流,然后就呕吐,冒汗,晕倒。但这次公交车上完全不同,这辆穿越市区,驶向城西的晃荡公车上,击中我的首先是一个肉联厂的意象,一排排满满的肉制品冰柜,肥胖的妇女挤在一块,用手指拿捏保鲜膜下的鼓鼓的猪肘子,牛排,肉泥。然后是公车上的一个小女孩,她就在公车行驶过程中,和肉联厂的视线重合,她怀里抱着一个漂亮的洋娃娃,那种可以转动四肢可以换装的波比娃娃,女孩在阳光里冲着我笑,我也对着她笑,因为她太小了,所以我的笑显得那么不加遮掩并且毫无暧昧,我的笑没持续多久,她就收住了,朝向窗外,只是她的手,慢慢转动波比娃娃的脸,朝向我这边,这一刻才真正让我额头冒汗,胸口翻腾……我不大相信西摩的这种力量能够穿越书中的弗兰妮和祖伊的叙述,把那种光照的感觉传递出来,最最主要的是这种高度的情景重合(小说里的情景和我现在公车上的情景),让我无法做出解释。这个情景在《祖伊》里,是通过一封巴蒂给祖伊的一封长信透露出来,或者说巴蒂写这个长信的动机,他罗里啰唆讲了很多琐碎的东西,但最终他想说的是,他动笔写信的原因一个是他在肉制品柜买羊排碰到了一个小女孩,和她说了几句话,另一个是西摩自杀之后,巴蒂去他自杀的宾馆,找到的一个铅笔写的旅馆笔记本上的俳句(只是这两个事情被同时浮现而产生了一种光照):
飞机上的小女孩
她把洋娃娃的头转过来
让它看着我
但是巴蒂只是说这两个是起因,
因为这个一瞬间他想到了一些另外的东西,当时在柜台无法随便找个笔来记下来,这些另外的东西让他飞速回家,给祖伊写信,只是到家的时候,这些东西已经消失了,能做的只是个过场了。这种叙事方法是什么啊,太着迷了。关键是它在我而后的这次公交车之行上,被完全击中,那些东西被我瞬间领悟了,只是同样我也无法迅速下车,找到电脑记录下来,但我拿到了巴蒂想说而说不出来的那些东西,或者说就是背后塞林格想告诉我们的东西,不是朝圣者之路的不停祷告,它还是个幌子,容易引人上当,甚至呕吐,晕倒,如弗兰妮一样,这些都是过场,但在写的时候,或者想写的时候,绝对是处于satori状态下的,我想这也是我痴迷的一个地方,超越小说叙事的界限,那种不可言传的东西传达的可能所在。这也是西摩为什么要那么早接管弗兰妮和祖伊的教育,他不是去开启,而是去用这样的一种叙事的过场方式,最终让祖伊,甚至巴蒂他自己能在西摩自杀之后,得到这种光照,西摩显然成了塞林格的文本的一个隐含作者,只是他被塞林格枪杀在自己的文本内,以一个死去的隐含作者的身份,更加肆无忌惮地接管着小说。
 

......

imagine / 导

......失焦:地铁无声息的光滑驶过。广场。田野。火车愤怒的呼啸着冲过来,正面,撞上来,屏幕一黑。地铁电梯正在上升。一级一级的电梯上是一具一具面木呆然的人偶。镜头跟着上升上升。镜头突然等在地铁门口。电梯上来了。无数面庞涌现,突然静止,刹那不动,三秒的不动,然后突然像烟花开发一样,模糊的脸庞缓慢的散开,癌一样扩散,扩散整个屏幕。然后变淡,变淡成夜晚的天空。俯视的镜头。夜晚里静静空无的长街。广场。一个人爬着在公共椅上睡着了。也或者是死了吧。远处一辆火车直直的从画面的左边往右边无声无息的驶过。火车头喷出的黑烟向左上方。弥漫。弥漫。终于整个屏幕暗下来了。声音:沉重的呼吸,梦呓的句子;夜晚赶路的火车的哐当哐当的声音(又轻盈又重滞)。

     非常写实的镜头。城市的早晨。一个男人坐在公交车上。膝盖上放着本书《弗兰妮与祖伊》。早晨的太阳光从车窗照进来。一个肥胖的妇女上来了。太阳光突然强烈起来。

     画面一变。那个妇女走向另一群肥胖的妇女中。房间里吊着一排一排的猪肉。雪白的皮。肥白的油膘。每个妇女倚在一块猪肉旁,淫荡的笑着,一边用手轻抚着猪肉(配的声音是一种严重缓慢到变形的声音)。

      一个女孩的清脆的声音“啊?”画面重新切回现实里的公交车内。小女孩怀里一个洋娃娃(漂亮而邪恶。有一种森森的若有若无的恐怖)

         画面又模糊了,独白,是呢喃的语调,听不清说什么,突然浮现出来几句,可以听得清,那段俳句可以一字一字的打出来在黑暗的屏幕中(有旧式打印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最后一个镜头是一段光芒突然照进整个黑暗的屏幕,然后一点一点显现,一直,一直,一直,被显现的事物又被光所吞没,知道整个屏幕一片空无,止留白光一片在荧幕上。 打一个字“完”。  完字不断跳跃。荧幕有些杂质。滋滋的电磁的声音。--模拟从前乡村电影播放中换旧片的情形。










花木

温瑞安有篇小说《开谢花》,内容一般,这名字却一直记着,念念不忘。 
前两天查shun字,发现有个“橓”字,看上去很好看。
看那字释,意思说橓,同蕣。木槿。朝开暮落。又名朝谢花。做年华易逝意。仅从字名上追,木槿可不就是开谢花了?
 

公司前的草坪上就有两三株。正开的繁密。
中午大太阳的,这花居然迎着 恁地歹毒的阳光而不有丝毫的示弱。而在这明亮的光里,看上去更是灼灼其华,灿灿生辉。  有爱光的葵花,但在烈日里也要垂了头的。但这花居然能不改色,真是奇羡。
 


小时候我们老家也有一棵。长的很远。出了村子,
拐到西山里,那里有一条沟,再走上半里路,来到一个山谷里,这里反而平坦起来,围成一片一片的田地。在赵玉田家的那块玉米地旁,就有一棵这样的树。我很喜欢。 我小时候是很爱看花。而又是生在树上,因为少见,更加喜欢,而又也这样满枝头繁华的热闹,更是让小孩子的我喜欢。我们摘不到。但可以从地上捡。地上总是落了一层。我们就捡了那些还新鲜的,大约前日落的。母亲说这花是可以蒸入面里做馒头的。那真是新鲜,因为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花可以吃的。但我们就捡了准备拿回去给大人。现在记不得后来是如何处置的,不过好像是从来没有吃过的。页或者吃过,忘记了?-------小孩子自主做的事情大人总不当一回事情的。尤其是我的父母。好像他们总是很忙。我要是有什么大发现大乐趣的汇报给他们。可是好像每次说下去,总被打断,问来问去,到最后,自己页觉得是很小很小或者很无趣的事了。开始是兴冲冲的,末了总是有些失望,空落。慢慢不再说给他们听了,只说给自己。现在也是这样。---------我们先前已经是从大人那里知道了这花的名字,方音也是如此,念作“mujin”,“mu”发三声,是仄音;”jin“是轻声,平音。后来上学识字。在我心里是”母锦"两字。但此刻写下来,又感觉这两字并不是我杜撰的,是确有这么写的,从哪里看到了,印在脑子里,就占为己有,但又不确定,记忆的东西就是这样,真真假假,沉沉浮浮,自己有时候也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晚上回去查查,看是否果有写作”母锦“的,许是它的别名也不定呢?

翻译之饮水冷暖

我翻译,第一一定要对原文有一个清晰的理解---肯定不是全部都懂---但一定要成竹在胸,具体的枝枝叶叶心中模糊亦可,暂不理会,然后开始翻译,头一遍一般亦步亦趋,宁愿违拗了语法规则,意思却半点不能委屈,这样完了,回过来 ,看一句或者一段甚或一节,然后同样比照一段译过的中文,基本对的上,那么就抛开英文,开始修理中文,因为意思都已经捉到手了,生米成了熟饭,过门的媳妇就由不得她了,这时候却是表达为上,用我汉语的规则---也就是通俗意义上讲的”顺一顺”,虽然差不多,可是因为有萧乾的《尤利西斯》那样恶俗不堪的例子,所以我对这个姑息的说法寸步不让,绝不要顺---这时候统领一切的是风格,要模拟英文里的,原来雅致的,现在也用同等的字眼,这也是文艺翻译比较难的,好多翻译的技术和文法双边都通的很,意思也到了,却木然无味,却只能望洋兴叹。 

有时候会遇到一些硬石头,那么就只好一遍一遍重读原文,
我喜欢一直读到很流利,然后真的会“其意自见”。
 

翻译中,还会遇到一种问题,那就是对方表达的问题,
比如有一次我翻译一篇sokurov的访谈,有一段原文也不难,意思也到位,但看中文,就是有一点别扭,怎么也扭不过来,说不大通,然后忽然想起,这不就是此采访者的本身问题么?因为他的采访比较文艺,比较学院,这么一来,一下子好了,我轻轻改动几个字,感觉一下子通顺了,同时也传达出作者用词的虚矫。
 


翻译过完了。我一般都是把它抛到脑后。马上封存起来。
过一段时间,想起来,忽然就去看,仿佛第一次读,这时候总是会发现有些问题,然后再修改,通常很准,很到位, 直到没有问题,那么在我看来,这篇文章基本成了。 但也总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就是某一句或者某小节你会觉得不妥---不,也未必就是不妥,只是似乎还有另外的可能,那就..就摸索下,往另一条路走,走不多远,咿?仿佛不通,再回去吧。啊呀?却又是原来的好呢?!有点像围棋的复盘。有好多种招法,仿佛都有击杀的可能。究竟哪招才无懈可击,要反复的尝试,总常有觉得第一次的直观却原来最好的。后来花掉时间钻研,穷究了种种,也不过是为了印证那一次出招的准妙。又好像是雾里看花朵,混沌里一朵花被捉在眼里,但有些摇摆,眨下眼,飘忽了;凝神,却又闪开,恍惚了;再定睛,却又还在那里着。
 

.......这么说来,竟然能头头是道似的,可是,天知道过程中的苦,必定要放下身段亲历期间才能体会的深。

无题



以前下载了十几个版本的石头记。是一个红迷做的。真不错。
什么戚廖本,蒙古王府版, 脂砚斋本,全部扫描做电子文档。 原本影印。竖排。繁体。手写。 看着累,但又很爽。感觉自从上次看你给的废名的桥之影印版后,居然喜欢上了竖排。

(04年夏天在峨眉山谷里的一座寺庙,一个小庙,没游人,
只有我一个人在廊檐下避雨,潇潇细雨洒落,庭院幽润,正殿无故的坍塌了一角,檐前垂挂着无数的布绦,杏黄上是无数密密的黑点,是经书。一个光头的和尚伏在案上---看上去他好像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写字,我看着,一个字,一个字,一个,一个的写。后来走出庙,下了高高的台阶,回头看那匾额。有点恍惚,感觉刚才另一个世界穿过。仿佛在那里呆了很久很久。)

而我在看这些竖排的字行,感觉如同见了那杏黄的写有字的经绦,有
宁静之感,氤氲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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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年夏天。峨嵋。不带地图,信步走。结果迷入山谷一寺。恰好下雨。就在廊檐下躲一躲。  大殿上有一个和尚在慢慢写经。大堂垂下很多写好的经绦。那个和尚一直以一种不动的姿势坐定了一般。隔壁僧院里种一株好似大丽花的植物,长势蓬勃,开着巨大的花朵,鲜艳的红色,在幽暗的庭院里如此明亮而雅静着。雨低眉顺眼的纷纷洒洒。我就那么站着,感觉好像立定了。空空的。院子里所有的全部都看在眼里。又如此平常,无所见。  后来走出去,回望庙门,看那上面的字,都已经颓了,是一个石匾,好像有青苔幽幽的一层,书着“纯阳观”----怎么可能呢?分明是道家的名字,而这分明是佛家的所在。 难道是我记错了?不会的。  走在杉林间的石道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在那庙里好像呆了很久很久,但又不过一瞬,像一个淡漠稀薄的梦。 讲起来,好像是聊斋里的故事一样,不过这是真的。





2009年4月14日星期二

胡说

1,有一件红色的衬衫,鲜红鲜红的,算来都穿了三年多了,每次洗,都担心,这颜色会不会掉呢?    都发愁,不要穿破了啊。再买不到了似的----真的是再买不到了。
  2,还有一件衬衫,是棉的,但不知道是哪一种,反正特别特别的绵软,红黑相间的密密交织的小格子,是小号,穿着,稍稍有点紧蹙,又水洗过几回,竟然有些微皱,更有些捉襟见肘,可怜巴巴的感觉,可是却沾沾自喜----真奇怪,这有什么可喜的? 夏天穿,春秋也穿,套一件素色或者暗沉颜色的外套,然后在袖口或者领口露出花格子的一角来,我觉得合适极了。用H的话说,这是闷骚装---又闷又骚又装。前些时候拿出来穿,却发现袖口磨朽了,垂下一绺一绺,我特意是拉长出来,终于给同事看见了,却大惊小怪的说节俭如此,非常郁闷和不喜。 
 3,小时候---上学前尚还要几年呢---晚上睡觉,母亲铺床,我就巴巴的等着看是这次盖的是哪一床。有两床:一床是肉红的底子上洒满了细细碎碎米色小花的;另一床是狂放的龙凤牡丹图,华丽的挤满了整个被面,本来那白色的底子都彻底淹没了。我母亲总以为我应该我喜欢后一床。可是我不是。但母亲似乎总想矫正我,好像我这么喜欢是错的。总是试图说服我。给我指那牡丹的鲜艳,龙的威武和凤的祥静 ,说了好多,我还是不喜欢,但终于没有言语了。我乖乖的钻到被窝里。母亲那里或许以为我被说服了。其实不是。 我心里想的还是有着米色小花的那床。---现在想来,那时刻我和母亲的角色换置了。我是大人。 
 4,小时候红色或者其他鲜亮的都让我欢喜; 十几岁开始就是蓝色了,简直到偏执的地步。再后来,一直到现在喜欢的都属素的暗淡的浅色。但不久前又喜欢起红色来了--但这一次不一样,从前喜欢是因为觉得可亲,合心意;现在不了,喜欢只是因为觉得悲哀。   这就是我这几十年的心境。 
 5,本来写到4,可是总觉得不舒服。所以再写一节。我不喜欢偶数。而小时候则刚好相反。2,4,6,8 我都喜欢。甚至四年级时候老实成绩排名第一都有些遗憾,心里暗忖为何不是第二名呢?每逢星期四,就特高兴,不为别的,因为有个“4”在那里。我也很为小哥可怜,因为他长我一序,排老三。有一种游戏,要用数字,规则是“三六九”,我就不平为啥不作“二四八”呢?所以这游戏我楞喜欢不来。但后来就全反了。我最喜欢的“九”然后是“三”,次之“七”,最后是“五”。而后面的数目凡是和九相倍的我就都喜欢。“四十五”和“七十二”为我最爱。因为是“九五”“八九”。反而“九九”倒很一般。因为太满了吧。 

2009年4月5日星期日

清明过旧村小记


踏了单车到城西一处山坳里(地名即为城西岙)。人家都簇在一个山沟沟里。经济发达了。都盖的是新式的水泥瓷砖。样式是大江南北都时兴的。方方正正两层。没什么看头。只是往里走,有路通往后山。山被理过的,干干净净,只有竹子。进了,才看到另一天地,原来还有一个旧的村落。已经被遗弃了。依着山势高高低低十几家宅院。多数都坍塌了。但结构还在。有一个院落还齐整,两层的小楼,都是木的,通往二楼的梯板还是柏木的,有好几间,廊柱上还可见细致的花雕文画,人去楼空,内里乱糟糟的全是些垃圾,不忍看。院落里草木葱盛,一树茶花野泼泼的开着,竟然有深宅大院的幽深之感,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也有些森森的,赶忙退了出去。路是用青石板和细碎石间杂着筑出来的。有一些房子废的不成样子了,仿佛风吹下就散了,但那支柱还在,即使也倾斜了,
还那么撑着,苦苦的,看了,让人心也跟着重起来,有些戚戚。一只狗很认真的蹲坐着,人走过,也不理会,很是庄重。有妇人说话的声音,也有男人的高声,那是前村里的,这里悄悄的,只有沟渠里后山下来的水汤汤,再有,就是山上的竹子经风的潇潇。



消逝的南方乡村


1 ……沉没的船,荒废的渡口,乱草横生的河源,颓壁,残垣,狗在默默的打盹,老人在河边慢慢的捶打着衣服,一些年轻人在巷口坐着,站着,说话.......  镜头以一种缓慢的匀速的扫视,有时候会暂缓的微顿一下,比如一只在柴垛上打鸣后短暂发怔的公鸡,比如破落的祠堂土墙上的枯草在瑟瑟的风里抖擞,上面有瓦蓝的天(这是一个晴朗的乡村下午)   

2 一个凝视的镜头:田畴,时序的稼穑(春夏的稻田),黑色木质的电线杆,一群鸟栖落在电线上。镜头不动。但声音开始加进来,现实的声音,但不能放的太清楚,窃窃私语的,偶尔有响亮的笑声,东家西家长短(是方言,谈话内容通过字幕展现)声音处理以及字幕显示的效果可以让人大致明白或者大约想见应该是一次农人的巷谈。然后镜头反过来。是一个宽巷口的理发店。一个老头正在给一个小孩剃头。另外有两个老头,三个老妇人:一个老头木呆呆直戳戳的站着,另一个戴着眼镜,吃力的看着一份不知道什么的薄薄的小册子,有一个长凳,坐着两个老妇,一个老妇身边是一个大约刚会走路的孙孩,另一个老妇手里在做着衣服的缝补,还有一个老妇随意的坐着,一直望着窗外,望出去的风景就是刚才镜头所展示的那片田野。

3,他们絮絮的,冷清而又热烈的漫谈拉扯着:他们说到养老金的问题,不远处不到3公里外的一个村子因为城市发展被征收土地,人家都列为城市户口,只要一次性补交多少钱就可以有全部养老保险,羡慕那个村落的发展,自己小时候听老人说的,以及亲眼见到的四十年代的辉煌遗迹,什么茶铺,酒铺,布匹,建筑铺子,多么繁华昌盛,然后是解放后,陆路发展起来,水路荒芜,接着村庄在文革时期被毁,八十年代旧房子基本被推倒,盖新的水泥钢筋方盒子,进而说到自己的村落,从来比不上邻村,现在倒保留了一些旧式木楼;虽然城市就在旁边,连高楼都望得见,但因为是农村,就没有养老金,只能靠儿女。说到儿女,各人又是自怨,同时羡慕对方,儿女都出去工作,有了钱回来就推倒旧房换新房,既羡慕人家的有钱,同时又抱怨新房只是光鲜,不好看也住着不舒服。但住旧房子的因为失修也不愿意重修,老有各种问题。抱怨现在村里的水道已经没有人组织疏浚,完全荒芜,垃圾成堆,怀念小时候村治的井然。又说到年轻人的问题,都不愿意呆在村子里,不管有没有工作都往城里跑……

4,声音还在絮絮叨叨,镜头拉上去,太阳已经偏到一隅了,村庄的俯视,然后镜头拉下去,再一次滑过,再看一遍那新旧房子夹杂的建筑,安静的空空的村子,默默的静止不动流水,石桥,埠头洗衣老妇手中的棒槌匀速的上下起落,沿着那水的方向,镜头往前,往前,看见不远处的工地,新起的高楼,正在大兴土木,巨大的起重机在空中庄重的挪移着…….. 

2009年3月6日星期五

广州,广州:大雨

      下午在办公室无聊透顶,找L 邮聊。 说到天气了。他说好好的白天硬是黑了下来。很恐怖。因为要下大雨了。  本来要回复。却呆了半天。 我想到在广州的那些夏天。有雨的夏天。         周末的下午因为前晚熬夜午觉过去,醒来,天都黑了,竟然又没电,心里张惶,不晓得何日何时,到阳台上,看外面一片昏暗,狂风大作,白白的雨凌厉有声,整个世界都陷落了,一个人在房间里,风雨不浸,但我仿佛感受到这水上方舟的飘摇。         很久之后电来了。给手机充电,才看到不过是下午两点。把所有房间里的灯统统打开,把电视,把电脑也打开,听着城市的声音,慢慢才习惯起来,安全起来。         还有一回黄昏要到珠江南去,半路转车,突然下雨了,倾盆狂泻,劈头打下来,没有一点征兆,本来这边夏天的黄昏是很漫长的,但这时候天空趁机迅速水到渠成的黑下去了。这是一个大街,素来人流汹涌的,但转个眼,却全不见了,无处可躲,只好任雨抽打着。不过片时,整条街已经成一条奔流的河道,滔滔茫茫。我自己是宛在水中央。要等的车不来,出租车也少见,见一辆却都是满座的,急急驰过,看上去是雨鞭赶着仓皇一般的逃开去。我一个人,遗留在大雨里,有些呼吸不上来。狼狈而更感凄惶。

2009年2月26日星期四

闲荡书

浙东,陆庄。一处倾颓的旧宅。
应该是民国时候的房子。残留里可以看出南方旧式民居的架构以及西式的若干风格。院子里满是零砖碎瓦,一笼草木深深处有一只猫,平整处晒着旁人家的破棉絮。留下的仅有后半爿。又徒剩四壁,而四壁也已破落。墙焦黑炎黄。二楼有小水泥梯,通向屋顶,上面原来约莫有个露台。耳墙倒高耸着,一树枯木枝枝桠桠,填在窗框里,墙头生有一丛枯草,迎风而动。偶尔,听得啪的一声,也不大,好像房间深处突然有人轻的拍下手,冷不丁的,简直吓人一跳,是二楼一个破落的窗户,仅剩半扇了,风吹过。 看上去一切淡然而触目惊心。 
村里阿婆在旁边絮絮的,土话,听不大明白,但也捉到几句,仿佛“民国”“上海回来”“地主”“豪阔”,又有“文革”“分住”“火”“落倒” 。真是了。也真是有很多故事的了。下午里就在那里站了很久。 
                                                                                                 2009.2.21 下午 





2009年2月12日星期四

追光的人/以光为笔的雕刻 --摄影师Trent Parke 关于《夜未央》的采访





[译语】 摄影是绘画的一种,这么说不仅有比喻意义上的,还更有客观现实上的合理,只是它是以光为笔触的。他们遵从一样的美学法则。从这个意义上讲,摄影非常的幸运,毕竟绘画在前面已经走的更远,可以有标杆,有映照。当然这么说,并不是退回到摄影史前史时代那种提着摄影向绘画溯源攀亲的行为---那是错误的,不仅仅有影响的焦虑,更是自贬身份,辱没了自己,这是因为尚没有认清自我的面目,终于走入死胡同,自取其亡,接着,走向了另一面,那就是殺父,完全的和绘画划清界限,另一个错误。除却介质材料的差异,余者几乎相同,但就是这点差异让摄影完全独立和音乐,文字一样和绘画并列。文字是抽象的符号,音乐是音符,绘画是色彩,而摄影是光。绘画史基本是色彩史。而在摄影里,各大师的风格技法各异,但肯定都是用光的高手。Trent Parke 肯定属于追光一族。如同他自己所言:我花费了自己几乎全部的时间来理解光的奥义,并试图驾驭它。光变化着所有的一切;它化平庸为神奇。”他还很年轻,但已经是玛格南图片社的正式成员,是澳洲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的一个。“minutes to midnight  ”和“dream&life”是他两个比较出名的作品。粗糙的颗粒,夸张的对比,意象奇异,细腻而诡谲的细节,以及作品所散发的神秘而强烈的叙述让人震动。这里是关于minutes to midnight  创作的访谈。虽然简短,但也枝枝叶叶的讲述了创作的动机,大概的过程,以及作者自己摄影的艺术追求,另外,难得的是居然很坦诚的说了一些创作的具体技艺----要知道,在Google 搜索下,很多论坛里至今依然纷纷热烈的猜测分析他这些作品的手法,想不到他自己倒无所保留的托出奉上.......


摄影师Trent Parke. 关于《夜未央》.采访

......你的创作兼具彩色和黑白。对黑白是否更有偏爱呢?

对于两者我都喜欢。在《夜未央》里,我想在作品结构里表达出我所生活时代的情感。我想黑白更适宜这种情感传达。它让阐释更为广阔,这也是《夜未央》里很重要的一部分。同时作为现实生活的一种记录,它也允许个人的想象。而彩色更具描述性,在我最近的名为《即将到来》的作品里,我想要展示这个国家物理的体貌,所以很自然的选择了彩色。

对澳洲混乱和悲哀一面的描述是你特意的选择还是这仅仅是你陈述的这个岛国的唯一面目呢?

曾经有一个周报做过一个民意调查,结果显示六成的澳洲人认为这个国家已经处在一个时代的尾声中,它曾宣称的率真,愉悦,宽松的生活方式已经消逝。在这两年的旅程中,我总是会想到这个。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我的目光更多聚焦在澳洲问题的一面。这也是澳洲最少被展示的一面。

我试图创作出一幅关于这个国家的心理肖像,或者说生活再这个时代的大多数澳洲人(或者世界上的其他许多人)印象里这个国家的模样。这幅画像,从某种意义上讲,是梦幻的,又是梦魇的。

基本上说来,我主要关注内地和乡村地区这些真正澳洲独特的区域。它们也都是处在困苦中的地区。

澳洲处在有记载历史上最严酷的干旱之中,并导致一些糟糕的火灾风暴。内地城镇和乡村长久以来并且现在也依然处于煎熬之中。许多曾在这里度过一生的人,尤其是那些年轻一代,正在准备离开而前往大城市或者到沿海生活。

你用什么相机,这些是用银离子明胶冲印的么?

所有的一切都是用一个老旧的徕卡相机照的,然后对底片做种种处理。

几乎每天都要做这些,而因为我旅行中用的是一个小的帐篷,我只能把胶卷挂在树上,活动房的晾衣绳上,或者其他什么当时能找到的东西上。我做的基本都是银离子凝胶冲印,然后用传统方法冲印,不过对于观光秀之类的图片都是用数字方式冲印。

你会用闪光灯来让燃亮某些画面么?

在夜里,我确实用长时间的曝光,然后用强光的手电来让某些区域形成高光。

那么你从不用闪光?

有些图片里倒是用到闪光,但大部分都在手电的帮助下完成的。万能机的拍摄用最大功率的闪光,完全过曝,这只有在你所要拍摄对象是白色的时候才有效。

不过,the pig 完全被手电所照亮。这是一种用光来创作的绘画。让相机开着,然后我走开,用手电的光调整我所要拍摄的对象的亮度,因为是在黑暗中,只有被我火把映照的对象才被记录下来。这里没有用闪光。那些巨大的暗影是身体在一个移动巴士上的光源下所形成的影子。曝光大约有三分钟的样子。有些费解,不过即使那个白色的巴士已经模糊了,但人影却依然锋锐而充满穿透力。我花了月余的事件才做出来,这也只是摄影才能捕捉的东西。用肉眼你是看不到的。很多人猜想那是一个投影,其实不是的。我父母的那幅也用了同样的手法:用手电,走开,然后以光绘作。

你必须要在暗室里摸索来实现这些难忘的戏剧性对比么?

大多数时候,对比效果取决于光质。澳洲的光荒凉而锋锐,有一种迥异于世界其他地方的特质,特别是在那些空气里充满了灰尘和烟雾的国家。我还记得1996因为板球世界杯在印度六个星期的旅行,那里的光同澳洲就有极大的差异,尽管它们几乎一样的热。

我花费了自己几乎全部的时间来理解光的奥义,并试图驾驭它。光变化着所有的一切;它化平庸为神奇。通过对一些强烈区域细节的曝光可以产生这种效果。

总是随身携带相机么?

几乎总是这样,机在人在。你永远不知道在下一拐角会有什么发生。

去过加尔各答么?

当年跟随澳洲板球到印度旅行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加尔各答。真是一个炫目的地方。最有趣的一个天色很早的清晨和特蕾莎修女以及斯提夫.沃的相遇,就在她的传教会里。我现在还保留着她给我的卡片。特蕾莎在窗边坐着,后面是她的追随者,炫目的光透过窗户细细的照下来。我现在还记得。真是一幅难以置信的画面,但是有“请勿拍照”的提示。我多么想按下快门,但我知道这将是一幅只能在我心中而不是在银离子凝胶纸上显现的图画。后来,我没有拍。


2009年1月29日星期四

關于田壯壯的大字報

今天看了反革命分子田壯壯的《爛風箏》,嚇了一跳,這還了得,太反動了。太假了。光明偉大的當朝都被誣蔑成啥樣子了。上次看新聞說當年中國電影代表團憤而退出東京電影節,當其時我尚且百思不得其解,琢磨了半天這個“憤而”的意義,現在看了怒從心頭起,居然就輕巧的“憤而退出了”,在這種大是大非前面,怎么能輕巧的“憤而”就夠了,簡直應該怒從心頭,惡從膽起,當場切腹自殺。  居然才判了田壯壯十年不拍戲。太荒謬了。荒謬絕倫無與倫比。太不夠慘絕人寰了。太不夠秋風掃落葉了。太tander了。 不要給他任何機會。我們親愛的英明的容不得一點沙子的明察秋毫的廣電總局呢?整治局呢?統統不要放過他,他,他這個反動無良沒有任何藝術審美不懂藝術的下流知識分子田-------壯--------壯----------  打倒他。永遠------而不是僅僅十年。     看吧。因為當年的心慈手軟。后果如何呢? 且看他,十年間表面上老老實實,其實蠢蠢欲動,最可怕的是他竟然一直在暗中培養實力。而且剛剛滿十年,他馬上就忍不住跳了出來。居然向費穆那個舊社會---萬惡的尚未被我襠解救于水火之中的舊社會---落后知識分子致敬。拍的片子自然也是下流的黑暗的情欲。這也就算了,自甘墮落,不可救藥的實在也沒辦法。只要不攻擊我襠就夠了。可是你想錯了。父母給了他一雙黑色的眼睛,他卻要去尋找黑暗。可是眼看著在中華民族自古以來未有的圣朝統治下,全國山河上下一片紅的大好局面,他實在找不到能夠誣蔑的,他竟然趁著“撒死”時期,趁著全國上下同心同力驅魔的時候,偷偷流竄到邊疆,放著社會主義光明大道他不走,偏偏走什么“差馬鼓搗”,并且拍了出來給企圖給社會主義抹黑。但明白真相的廣大勞動人民根本不吃這一套,全國院線一片慘,可惜國外那些長期以來對我社會主義不滿的少數不民主人士尚且在那里對著這枝“孤芳”自賞。   太丑惡了。丑惡啊 丑惡 .。難以想象這種人心里的黑暗.....我已經手不能書了。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建設任重而道遠。正值當前英明的“反低俗”運動,我們一定要號召號召。一定要揪出諸如田壯壯此類的低俗分子!!!!

小心眼中看历史

2,....忽然对所谓的政治感兴趣,真奇怪,血气方刚(有过么?自惭)的当年对此是避之如蛇蝎,鄙夷不堪,眼里见的都是些风月的东西,秉持的是出世的态度,政治实在不屑谈,要比照的话,端的是贾宝玉眼里的“经济”,“仔细腌杂了耳朵”,要是追问真正的原因,也是有理由的,在我眼里所谓的中国的政治不过权术两字---尽管是一种武断,一种偏见,但到底也点出了一些事实。“天下滔滔”“知其不可而避之”。但几多年过后,发现你身处其中,怎么能规避的开呢?于是就又睁大眼睛。看见的结果是#@¥@!¥%#@!%!%。米沃什说他晓得按历史规律苏联这样的专制当年肯定是会倒塌的,但没有想到那么快。看了,我心里稍微有些安慰。于是忽然对历史感兴趣了----不应该这么说“忽然”,说道历史,要算我最爱的,中学时代读历史,几乎把整个历史书熟读乃至背诵下来的,大小测验好像没有下过九十五分的;越是古远的事情我就越喜欢,黄帝,炎帝,隐隐有些正襟危坐,蚩尤这个名字好怪,伏羲的羲那么复杂,可是非常喜欢,因为写出来好看,尧舜禹也好,念着也喜悦,他们真有趣,好像做一场游戏。春秋战国乱糟糟的。喜欢齐和楚。喜欢这个名字。还有公子小白。楚。.....秦汉唐一路下来。对于唐印象最深的是“敦煌”那一节。因为里面有我喜欢的飞天。还在课间偷偷用透明胶(那时候学生们稀罕的物件)贴到邻桌书页上的飞天图上,然后遽然一扯,就得了一副画,(倒是斯坦因的手法)....这样一直到宋朝就终结了。下一节到了元朝。突然就觉得灰蒙蒙的,念起来枯燥乏味,唯一能记住的是元曲那一节。到了明朝,才眼前一亮,从长长黑黑的隧道里回到阳光下了,但觉得味道淡薄的很,讲到资本主义萌芽那一段,我总是背不好,到了清朝,虽然也偶有些意味,但很索然了,清末民国都有些厌烦,余下的干脆是厌恶-----这样看来似乎是一种看小说,看故事的态度,没有什么教化,真是辜负了编者们的苦心。后来选了理科,就再也没有接触过历史了。偶尔有些念头,想深入某些点段,但终究没有好好看过。  1 .........我本来是来说因为某D老是义正严词的说“自古以来”“自古以来”而我却是一片糊涂于是看“自古”的“古”是怎么解的,于是Google了一番,结果信心大减,知道了很多官方教科书里的谎言,然后有因为王羲之的兰亭序的载体问题以及高丽的宣言,所以又Google了一番,结果非常灰心,原来在历史上咱们一直这么可怜可恨和卑微,活的其实连高丽都不如,唯一可自道的是千年来的华夏文明了(而现在居然丢掉了)。宋之后的历史来看,忽然非常的理解当年汪精卫和周作人。...  3,我本来想说1的,结果跑题到2,拉杂了那么多,还没有说完,切等将来分解吧。

碎语090114

1,“忘了你,也忘了我自己”  下午在路上慢慢踩着自己的脚踏车,晴朗的冬日之光照耀着,但不过是个布景,并不能体触到那日光的暖意,还有风吹着,虽然不过如此细微,但终究有些瑟瑟。胡思乱想着,忽然想到又是一年了,来年的打算,只觉得空茫,索性不去想,思路任意漂游,脑中现出一些过往的零星的歌句,有这么一句“ 忘了你,也忘了我自己” 一时惊喜,是原来很喜欢的歌里最喜欢的一句,但好久都没听过,没唱过,真个给忘记了,今天又念起,仿佛在茫茫时光的荒野偶遇经年不见的旧时挚友,高兴之中又有凄然。  2,说到歌词,我从来是不记的,简直视若无闻,流行歌曲从不巴巴的去找着听,都是在外面随意听之,只觉得好听也就左耳右耳,实在如心的,也会特特的按图索骥,但他们那些歌里究竟说些什么,我都是泛泛的,不过听个意思,具体唱什么从来不关心,说来,连喜欢的较多的王菲,黄耀明他们的好多歌也都不晓得歌里面的词句,真是很糊涂。但也不是完全的滴水不进,总有一些唱句听了只觉得体肉空空,神意玄远。恩,现在就召唤几句吧,反正也不多,比如“沧海多么辽阔,再也不能回首”“爱的又美又暖”“忘记ta是ta”“其实我再去爱惜你又有何用”“你听海是不是在笑笑有人以为把头抬起来眼泪就不会忘下掉”“赶制一架飞机在夜间飞往月亮”.......   3,“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这两日突然喜欢死了这首诗,每次都不可抑制的一气念下,并且不觉得希望能手舞足蹈而随之,念他个一百遍一百遍。   4,这个年怎么过?我要去云南,我要徒步,我要踏单车,我要驾一匹小摩托车,要环游江浙,我要宅避室内,大门不出,二们不迈,我要一个人,我要清净,闭关,隐身,我要一个人旅行,和一个人一起旅行,和两个人一起旅行,和三个人旅行,和很多人去旅行......怎么办?真是个问题。

驾一辆拖拉机在去往拉萨的路上

1, 昨天在弥勒大道看到几个毛孩骑着小摩托风驰电掣,绝尘而去,拉风的很,羡慕啊  2, 心里又活泛了,打量着来年春到了,日暖了,花儿开了,摩托买了,就上路吧。  3, 在走过的地方,很喜欢江南苏浙,特别是在民间的一些村落的行走,虽然很多已经或者正在消         消失,但残存的一些结合在旧文字里的记载还依稀想见从前的式样。但心里最向往的却是西部的大荒凉风景---如同文德斯《德州巴黎》里的西部。虽然已经被汉化,但究竟还流着北方蛮族的血,虽然那么微薄。  4,晚上做梦,自己坐在一辆风行电驰的摩托车上,风声啸啸,天上的流云飞渡,把双臂张开,只觉得有翅膀从腋下长出,心也跟着飞扬,说不出的舒爽......醒来回味了一会后却切实的感觉到肉囊的现实,深深的跌落感。又暗笑自己对在行驶车子上展开双臂这样浪漫造型的神往---源于贾樟柯的《站台》那个海报:崔明亮倒坐在哥们的自行车后架上,自行车在行往画面深处的破旧古城墙里,崔明亮双臂张开,是要飞起来的样子,但头却微微歪着,面容是暗淡的,说不出的落寞。印象深极了,一直记在脑子里。  5,说到车,我最喜欢的是那种东风大卡车,真是威武有力,小时候向往,现在同样,尤其是那种崭新发亮的大军卡车,还喜欢的是吉普车,仿佛越糙越简洁的那种越入眼,前面再竖起两杆裹有红旗布的小铁杆就更有味道了。不过要我开,我自己倒想开那种压路机。才叫拉风了。最有诗意的要算拖拉机了。墨黑墨黑天上有一轮明明的月亮,地上有一辆拖拉机“突突”“突突”一跳一跳的在黑暗总披荆斩棘,有一条大河在不远处一直伴着路。这幅画在脑子里一直存着,但我极力的想,却从想不起我是否真曾亲历过这样的场景。也许是某个莫须有的幻想,后来弄假成真,归档成真记忆了。我倒是自己坐过很多次拖拉机。中学以前了,还在农村。九十年代早期了吧。到了赶集的日子。刚吃了早饭,喜鹊在杨树上唧唧呱呱,堂哥的拖拉机就通通通的响起来。叔婶们都在招呼着问候寒暄,又不住的嚷着“赶集了,赶集了”“麻利麻利”赶紧走了”“走了”。一会半个村子的人都挤满了在后车斗里。听不到鸟雀的唧呱,满是妇人和小孩们的喧嚷。突然一个后倾。人们的惊呼中。堂哥把车子开起来。太阳升起来了,都已经到学校操场里的一排杨树巅了。镇子在村子的东边。因此都逆迎着光。明灿灿的耀人眼,眯起来才可以。去年夏天的大水把通往镇上的大路撕扯破了,虽然经过冬闲时候的修补,但到底是比不得从前,高低,曲折,一路就这么颤巍巍的,拖拉机的声音响亮的盖过了一切,栖落在路两边高树上的鸟雀提前就给惊动起了,但车上的我们村里的大人小孩们却依然高声喧谈着,简直是扯着嗓子了,也依然完全给拖拉机不可一世的声音压着,简直不知道在说什么,简直不知道在听什么,也或者听到了,但总归还是在说着,嚷着......我们乘坐一辆拖拉机奔往镇上去。  

DV新青年.低聲輕呼

         DV是影像里的革命。绝对的。没有“将”字。 
   任何一次书写工具的变化,影响的不仅仅是形而下的形式,将关系到内容的革新。
         想想白话文吧。
     
  但现在目前而今眼下让然得加上一个“将”字。 
  因为他没有说服力。依然在传统影像的鄙夷不屑之下。     
     因为还没有找到自己的言说。倒可以理解。想想新文化运动前的白话文吧。想想在没有周氏兄弟,没有废名,没有朱自清,没有张爱玲之前的白话文。 
     
  DV为什么会成为影像创作的革命。一般想到的多半是传统行业对表达手法技术的拘束。但美学方面却同样有渴求,而且 我认为才是最根本的---可以看下布列松和塔尔科夫斯基半个世纪前的论述吧,如果你有兴趣的话。 
     
  但是,是革命,更多又是传承。现代笔并不能创作出一个比鹅毛笔写就的《战争与和平》更伟大的书。周作人,废名他们的文章之美和明公安竟陵的文章竟然仿佛。      
     
  DV 的新青年们,赶快奋起精神,掀起DV的大旗,开创影像新朝代吧。 

對影成兩人

大過年的一個人。整個園區空蕩蕩的,連偶爾飛過一只鳥都蒼蒼惶惶,不停留。天又陰郁。日日窩在房間里,跟個孤鬼似的。寂寥仿佛在深山老廟內。開始還凄凄惶惶,自怨自艾,但處于其中卻又如魚得水。那天想了,是哦,平時雖人影憧憧,往來繁鬧,但那不也只一個背后的布景而已,“悠鴻獨往來”自始至終的了。  因為要為來年的跑路做準備。所以發了大愿要如何如何,要寫劇本若干若干,要把殘留的幾篇譯稿修潤輯訂完畢,要練習熟悉乃至精通剪輯軟件套件......  但今天檢視,大多時間卻都在磨磨蹭蹭,混度時日。不過倒看了好多片子。最大發現是看了田壯壯。他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小城之春》,《德拉姆》,《吳清源》都是喜歡的了不得的。但他的舊時作品卻始終無緣看到。《藍風箏》,《盜馬賊》并不是沒有機緣遇到,但好像總有種種原因沒有看。這次看了《盜馬賊》,遽然一震,看來別人的“驚為天人”果真非輕浮的大驚小怪。又重新看了《德拉姆》,再一次看得默然,眼睛濕潤,開頭結尾的鏡頭是反復的看了又看,感慨了半日----凝视是需要感情的。不是翻着死白鱼眼睛就算的。镜头是有感情的。不是支楞个死镜头在那里撑十多分钟就叫长镜头了--  同時又看得七竅生煙,只因為那個《藍風箏》,不是作品,而是其外的東西,“中国电影代表团为此愤而退出东京电影节..”憤你媽拉格劈啊 。這真他爹的算啥玩意啊。還有你說一個創作的團體居然下令禁止人家創作。多么荒謬不能言語的事情。居然這么正氣浩然這么堂而皇之的行之。一個人從四十歲到五十歲創作的黃金時代啊。心痛不能言語。  還看了張導的《滿城盡是叉叉叉》---這等辰光看此片一半是因為當時確實不怎么興趣他,俺當年從鄉下進城來時他的大師位尊已立,補著看了《紅高粱》和《活著》,只覺得平平,真的,和一般導演來講,是有很多好,但那好是可以平視的,可以探得著淺深。但另一半原因是覺得好多叫囂著罵他的又不是隔靴搔癢就是有醉翁叫罵話外之音意,同時在片影時候,在這樣下流的傳媒時代,任何話語都是進退不得,不如無語。看也要避避風頭。---這么道來,看一場張導的作品還真是不容易哇。但是結局是一樣的。一邊看一遍郁悶的不行了,當然不是說影片的質量了,那明擺的。悶的是1,老有人解脫說是商業片嘛。啊?商業片是啥?就是只要能賺錢就罔顧其他的片子?沒得辱沒了商業片的概念。 2,色彩好。我靠。忒眼淺了。什么叫色彩飽滿?拿顏料厚厚鋪一鋪就有了?什么叫紙醉金迷?你以為把錢往地上鋪一下,就出來了?什么叫藝術家?你以為把頭發扎長了,再把褲子扎個洞就是了?淺薄啊淺薄。淺薄也不能淺到如此地步。  想來想去,到底意難平。可是天晚了,得睡覺啊。還需要系鈴人來解鈴。選了《東京物語》。看平平淡淡的流淌。一會津津有味,但一會又不耐煩了,片刻,再慢慢細賞。等看完了,分裂的那一半終于按捺下去,回到一個人的狀態。真的很晚了。熄燈。縮進厚厚長絨棉的被窩里。準備看自己的電影---我自己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