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4月14日星期一

07年长途旅行之:回家记--归去来

一开眼,便见屋内一片明亮,急飞眼出去,天啊,果真是白茫茫一片。心内叫苦。开窗见多年不见的念念不忘的大雪本该是惊喜的事情啊。可是为什么要在今天。2月1号。我要回家。

还是照计划起床。打扫房间。收拾东西。跟同事安排后事—-当然是关于小虎头的:) 。然后跟小虎头买了8个乒乓球。洒落在房间里。最后跟它道别。

外面的雪不依不饶已经积了有薄薄的一层。

不过公路上倒还没受影响。感到宁波火车站,和表叔会合。聊了一个小时的天后。感到车站。赶好提前检票。居然非常顺利的就上了车。居然顺利的准时开了车。到了杭州是6点多钟,因为有雪光,居然外面还是很亮堂的。有着厚厚积雪的城市看上去很简洁。一杆杆高高细细的路灯发着桔黄的光,雪里显得很柔和。非常的非常的美。可惜没有摄下来。我们一直担心的是安徽那段。因为得知芜湖,巢湖,合肥这两天下大雪。如果今天晚上在3点钟前能顺利冲出安徽,那么就没有问题了。因为河南地段这次没有什么落雪。晚上在车厢里和表叔唠嗑,说道苹果公司的时候,旁边一个小伙子眼睛亮了亮,看了看我们,于是我加倍的说了点苹果的JOBS ,哈,果然没多久他忍不住,在IPHONE 的话题上搭讪了进来。然后就是海阔天空一直到十一点车厢熄灯。然后又兀自坐在黑暗里扯淡直到隔壁下铺一个妇女忍不住怒斥了一番。大家才依依不舍各回各铺。

半夜,一阵咳嗽急急连连,我几乎喘不过气来。火车在急急的赶着夜路

再一次睁眼,已经是天亮了。看着外面积雪覆盖的原野,感觉已经到了河南境地。没有落雪。是阴郁的天气。雪是之前的那次累积的。

本来是8点半到的。晚了两个小时。—-这几乎不算晚点。平时的晚点这也算平常的了。何况这时节。

异乎寻常的顺利。准备了一百五十多元吃的,还分了一级二级食品紧急预警。最后不过吃了两个半的长面包。不过十元。另加半瓶农夫山泉。1.5L 的那种。

可是来的时候,首先,没有买到及时能干得上上班的火车票,然后呢,买到延迟计划两天的票,结果是硬座,天啊,
根本不是人能呆的地方。上车的人是充了气,卯了劲,拼了老命的。正门走不得的,就把自愿把自己做行李,让人举托着从窗户投掷进去。更多的人就
也学着从这条路。可是车厢内的人不乐意了,突然硬生生从通风换气的窗口弄进个死活人。一个。霍!两个。啊呀。三个。这……? 于是有个人头刚被送过来,顿时三四只手枝杈过来,硬顶回去,但车窗外又有无数的手托着,推着,拽着,拉着,于是接着就看着同样那个头又一点一点探进来。他在大声的叫喊着。用的是方言,听不大明白,但可以领略到那语气,有讨好的,有惊奇的,后来又变成哀求的,更多的是是咒骂的。脸上的表情也是换了又换,但每一种都是夸张的,狰狞的。用特写的镜头捕捉下来,是可以做恐怖片的。但在其情境中,却如此自然不过。在正门上车的,殊死搏斗,咬牙切齿。哨声吹起来了。队伍的最后到了此情形,知道今次夜晚的等车大约是又无望了,反安静下来。突然,见到两个人飞快跑出队伍,直奔火车道,临近道边,手里的包嗖的飞到车轨上,紧随着人也一起飞身而下,—看上去,好像是人包一体被投掷进去。火车已经在哼哼了。所有的人都震动了。方佛怔了一下。凄厉短促的哨声。干什么?!然后几个维持秩序的人,穿着笨重的制服飞奔过去。而那扑在车轨之上,车轮之下的人包一个滚,一个鱼跃,已经消失了,到了车轨的另一侧了。这一下,所有的人更踊跃,更拼命了,方佛为这所鼓动。哨子吹响了。火车打了个盹,醒过来了。长嚎了一声。起身了。内乡站。深冬时刻零点十一分的内乡。:)

车厢里彼此紧挨着,都不能动弹。果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人一点挪移,全车厢的人都差不多要跟着动静一回。蝴蝶效应的微小示范。

空气非常粘稠厚重—-平素坐过的低等车厢里也许可以闻到一丝袜子的味道,汗液的味道,腋臭的味道,痰的味道,尿液的味道,鸡鸭的味道,焦烟的味道,所有的味道是分明的,即使混杂,也有着各自的鲜明–但现在这些味道都只有那么一点点,若有若无,次第匀称,混杂的如此细腻。后来,我把自己当作一块石头,才慢慢安静下来。—–天,去年在健身房里客串到瑜伽房,在那个据说是名师的指导下却从来都心猿意马,此刻在车厢里却能如此的息心静气,简直是我自己的小神迹。可惜佛法缘相不够还是怎地,却不能顿悟些什么。止于此了。

到了杭州,可好,呼拉拉,一下子,车厢空了,几乎一半多多一点。

已经到了下午三四点光景。火车开的很慢。城市远郊的小镇,古旧的房子,碧沉沉的死水塘,玩耍的孩子,推着车子被拦在闸道口等火车通过的人众,一个独独的站着在默想的中年人。小车站上白色的水泥板。写着大大的古典名字的站台。一身制服的老年铁道工一本正经的站着敬礼。都像慢镜头抒情一般的播放着。下午三四点的阳光已经是夕阳的味道了。透过右侧的一扇扇窗玻璃里打进来的阳光,把车厢分割成一方一方的明暗。火车是再平稳不过了,然而在这样的缓慢种却分明感到一种摇摆。看着,看着,都要睡着了。

 到了余姚的时候,太阳就沉没了。光线徒然没了。色调一下子冷起来

到了宁波,已经是5点多了。但天光尚且明亮的很。果然是春分过去10多天的。天长了很多了。

下了火车。外面有些些的风微微吹着。有点冷。可到底是南方,还是有限度的。出战的时候,居然没有人查票。任由人出场。平时可不是这样。

在站外的一家兰州拉面吃了饭,出了门,竟然苍苍的,刚进饭馆还是亮堂堂的,这顿饭才几多时间啊?!

汽车南站坐了短途车。还走不过半路,天就完全黑了。车厢里不开灯。省道。不是很平整。线路也有些曲折。车又开得急。在漫漫的黑暗里高高低低,方佛在水里沉浮。偶尔路边有莹莹灯火的明亮。到处是茫茫的黑。只有车前的这点灯一直亮着,只能望见眼前的一段。在茫茫的暗中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路来。那感觉真是喜欢。

路途的终点,虽然是寄居的地方,此刻心里生出的却也是回家的感觉。

07年短途旅行之1:西湖


西湖行 0

原来是两个人的。但最后最后我一个人。怕累。怕不纯净。只是想看看风景。

有着厚厚的灰色云层,阳光蒙了一层沙尘。黯淡的方佛下午的夕照。慢车。晃荡着,又要睡着了。混沌中,我在想目标不是终点,是起点。这不是奔赴,寻找,只是在逃离。

江南驿爬在山脚背上。依着山,高高低低,布局满好。大堂布置的很舒爽。可惜房间太脏乱。门口两个大垃圾桶倒人胃口。最后选择的是花圃附近的湖中居。南方旧式小楼。前后两进。焦糖色的木柱。雕花的门窗。白壁。青瓦。院子里铺地的砖上有青苔蔓延。房间里暗沉沉的。劣质的木板。打磨的很粗糙,露着自然的木突,但反有一种结实安稳。开了床,可以看见后院的二楼木栏上晾晒着衣物。喜欢的很了。

  门口有只白猫。安静的坐着发呆。

  隔壁养有公鸡,扑扑的拍着翅膀。却不啼鸣。

  下午里闲走了一趟苏堤,等到雷峰塔就已经天色暗了。沿南山路北上,到钱王祠,天色完全黑了。在黑暗里府前两座大石狮微微发白,大匾上的”钱王祠”影影绰绰。很累了。就到体育场路逛唐风特价书店。蛮失望的。虽然便宜,可是确实没有什么好书。我觉得这个店主品味选择的问题。广州陈侗的博尔赫斯书店也是拿出版社库存书,怎么人家就那么多精彩价值的呢?不过贪图便宜,也还是选择了6,7本。赶车回去,已经近十一点了。听见放烟花的声音,虽然知道就在附近的曲院风荷。但实在动不了了。看了会书。就睡了。半夜里,恍惚不断有人进来。天明,很清新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赖了会床。旁边床位的英国小伙子更能赖,直到十点多还埋在被窝里。(那两个英国小火非常的英俊,有个很像越狱那个主角。问过他perry blake 在英国乐坛有声名么?他居然说不知道。别的就没有聊过了)

 先到火车站定了晚上的车票。深夜的火车—-蛮怀念的。有一年都没有这样的体会了吧。 然后赶回湖滨,新丰小吃看了,却没有胃口。在西湖边小店吃了一碗藕粉。原来不过是超市的藕粉冲一番罢了,但吃起来却不同一般的香甜,不知为什么。又走过白堤。爬上了孤山—孤山,很好的名字。在孤山脚下的一座民国的石塔里,我看见他们在打麻将。然后逛了博物馆。看到史前的那些器皿花纹和图案,那些迷幻的,简洁的,繁复的风格,惊叹的了不得,了不得了。真美。

晚上逛了延安路。买了些东西。 最高兴的是买了译文新出版的《情人》和黄的《鲁滨孙历险记》译本。张小泉的一把小弯刀。超好看。拿在手里爱惜的不行了。情人那个译本其实已经买过,但这个新版本设计(硬木封面,草黄绿颜色,麻布纹理,加上横着的纸条带装饰,还有书名作者那闲散风格的字体)我很喜欢。值得收藏。这也是我唯一一本买两次的书了。

     最后坐着夜班车赶往车站。候车室里录了些声音。火车晚点了。后来瞌睡的不得了。昏沉昏沉的,等车,上车全部都是迷迷瞪瞪,随波逐流,一直到宁波,被人警醒,才发现已经到站了。天色蒙蒙惺松,6点一刻。倒是很准时。看来夜间的火车后来发力赶快了。

     回来了,回来了。睡了整整又4个小时。醒过来在床上,发呆了老半天,一直感到自己真的回来了,才起身。 

07年的两次长途旅行之1:婺源

一场乱七八糟的旅行 0

是如何到达的: 小巴汽车,火车,中转另一辆火车,出租车,长途中巴
能回忆起来的沿途点:宁波,杭州,上饶,紫阳,
…..时间….:40分钟,3个小时,6个小时,10多分钟,3个小时
其意义:清醒的奔波的需要打发的比如在下午4点里,黄昏时刻;夜晚:薄暮,入夜——开始昏沉了,睁只眼闭只眼,悄悄的渡过了深夜,子夜—–又再次清醒过来,这是后半夜,陌生的天空里有很多星星,等待……在平明时刻又开始昏沉下去,在黎明和清晨上偶尔蜻蜓沾水的掠过,…….最后是日头当午。

到了么?是的, 到了……
不,还没有,刚刚开始——-

为什么要到这里呢?因为风景?是的,非常美,从网站上的图片,从别人的文字里,看上去,是很美。不过文字的花招是知道的,图片要诚实的多,可是一样有着天生的谎言的性质。被那些图片所惊动,但却绝不是去寻找那些图片。那么是为什么呢?秋天。

对于喜欢这种情感我是懵懂的,总是不自知。我喜欢秋天。这个让我愉悦的季节。让我深感凄凉而接受丰收的喜悦。悲喜焦急的时节。明灿灿的阳光。所有的玉米都碓砌在院子里。落叶在明净的空中浩浩荡荡,非常的抒情。

童年的秋天。记忆中的秋天。

能不能回去。

………….

廉价的雷同的纪念品。无休止的讨价还价。厌烦的拉扯。必须忍受。 …..意想的到的厌烦的需要忍耐的旅行的代价。

………….

惊喜赞叹,那一堵白色的高墙大院,一抹挑檐,在明亮的阳光下看上去非常的美。在木头上做着繁复的精雕细琢。曲折的空间里善战腾挪,曲折宛转。到处都是精美的细节。时不时感觉到古典文字里的江南魂。从东到西,西到东,喜欢的了不得。一家,一家,又一家,却慢慢升腾出一种沉暗的感觉。高大的墙壁四面回环隔绝了外间,层层叠叠的房间在二层的空中遮蔽了阳光,阴暗,压抑。家家户户都放着一座老式的座钟,缓慢的滴滴答答,钟在到点时刻一声一声安稳的敲着,回荡在古旧的堂屋里,没有光的居所里,感到会发疯的,想到一直住在里面,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简直会疯掉的。最后没有游览完毕,就走了。几乎是逃出去的。因为我觉得那些阴暗的房子里方佛有无数的阴魂,还在黑暗里生活着。

天黑前赶到清华镇。住在一家据说很出名的老街客栈里。吃了荷包红鲤鱼。因为不会吃鱼,不晓得好不好。

第二日看了彩虹桥。很漂亮。

中午坐了去大鄣山的车。在一个小镇等了3个小时终于坐了另一辆到灵岩的农用车。在簧村下。然后山路步行一个小时到达石城。

人很多。村里找了很久才找到住宿。晚上在农家吃饭。很好吃的饭菜。

晚上有很好的月亮。银色的月光里,在村子里,后面的山岗上走了一遭 ,非常的快乐。

隔日早晨6点起床,等到后山,已经由无数的人在那里拍摄了。大约7点钟,见到了传说中的风景:太阳刚抬出个头,砂岩红的阳光跳跃在村後高大的香樟树和枫树上,并给白色的马头墙染了暖的色调,无数炊烟升腾起来,云蒸霞蔚,气象万千。后来,炊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弥漫开来,整个村庄方佛沉没到云河下面,只有挑檐若有若无,依稀可辨。几乎就是一副透纳风格的画。美轮美奂。又过半个多小时太阳升高了,炊烟消散完毕,风景顿时回复到平时颜色了。拿着长枪大炮的纷纷鸟兽散了。

收拾了东西。准备翻山走驿路到长溪。大约15公里。走了2个半小时晌午头才到。长溪是个群山包环的小村落,由一条溪水环顾。真的是个世外桃源。路上桃花源记里那个句子: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总是在我心头回荡,翻来覆去。

然后出村,又是走小路。10多公里。走了近半,却想起,将折刀丢弃在中途了,返回,好远的路,匆匆忙忙,待回来,却发现有条岔道,不知道该走哪里,选了一条,走了一段,却感觉不对头,返回,另一条更不对。眼看太阳已经落到山头,而苍茫群山间,林木阴翳,满山不见人,更有道旁的孤坟野地,心里不觉得就慌了,亡家之犬般栖栖遑遑的急不择路,终于寻对了道,其实就是第一次选择的那条。更是懊恼自愤。直落到近山背处,可以望见经行山脚的干净整洁的公路,心里才安定下来。走到谷底,居然见到一种野果,类似桑葚,长在刺藤上,不过家乡的都是夏天成熟的,可是在南方居然现在深秋了还有,而且似乎没有完全熟透。小心的摘了一颗,尝尝,凭拿滋味基本可以肯定确实是家乡叫”meng zi“ 的这种野果。用折刀割取了好几挂。谷间有几块田地,却都闲着。只在溪涧旁一块狭长的湿地上种了一片萝卜。长的很旺。口渴,四望无人,偷了一颗。水灵灵的甘甜中带着一丝清辣。

太阳已经落到树叉上了。斜斜的阳光弱弱无力。我不知道公路两方各自通向何处。等待了很久,缆车,一辆一辆的过去。谁也没有搭理国我。再后来我挥手招停的手指头捏了一张100元的红彤彤的崭新硬楞的钞票。可是依然,没有任何人搭理我。都专注者自己的路。刚才那一通路,让此刻的屁股和腿生疼生疼。我只好一步一步捱过去。转弯就是一个村庄。一个大妈帮我栏了一辆车。到富春镇上,意外见到上午在长溪遇到的两个 ** 。好像是本地报社的摄影记者。太晚了,没车。包了辆车,直奔县城。住了一宿。最后一日,在县城买了些茶树菇,蕨菜。下午坐了回上饶的车,近4格小时的遥远路程,一直从亮堂堂的下午走到天黑黑,才到。马不停蹄的坐公交到车站。大约半个小时后,火车到了。半夜的火车。三等车厢。肮脏混乱拥挤沉闷。让人绝望。反而安心。昏昏沉沉无可救药的潜入睡眠里。9个小时后,天蒙蒙亮前就会回去。回去了。



零碎

#都凉起来了。半夜里醒来,隔着毯子已经可以感受到薄薄的秋天的气息。

夏天。真的无可挽回的过去了。

忽然想起来,第一次上学,小学一年级,那是1987年。20年前。

# 要学会对时间麻木。

# …..细微的鼻息, 午睡后醒来时刻的怔怔,像一副抽象的画;脸是模糊的,大众的,没有了细节,别的都不记得了,残酷的记忆,是拯救了我,还是…..

#  晚上的雨下的很大,我打着一把破伞,一只狗经过,路灯 的光映着,可以看得见湿透了的毛,我停下来,它看着我,然后低了头,一个劲儿的跑,我也走了,回头看了又看,。

对立

这世界已经疯掉了。

很久都没有记录了。懒散,就像瘟疫,像魔瓶里的青烟,一点一点缓缓而无可置疑的弥漫 弥漫
充满充满

很久都没有听音乐了。 没什么可以听的。 耳朵拒绝一切。 但我前些天还是想其张楚。我想不起最后一次听他的时间了。 赶制一架飞机在夜间飞往月亮。 这个句子在我脑子里翻来滚去。久久不绝。正午的太阳终于恢复了一点夏天的尊严。高远。大而冷酷。 没有光亮的太阳,是多么悲哀。 晒吧, 皮晒黑,成一个黑鬼。赶制一架飞机在夜间飞往月亮。我总是感到悲哀。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来忧郁,时常弄的自己像个哲人一样,而这样的意识又让我难堪。看,我 总是努力把自己提起来。

哥哥说我十二岁的时候有过梦游。他们笑着给我讲述。零碎的。方佛听故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方佛去年在马里昂巴德那样的故事。我真的想起来了。我记得我在我 的房间里—那是别人的房间,我在镇上读中学,离家有不短的距离,我只好借宿在亲戚那里,一间用木板搭起来的敞亮的厢房。堆了无数的家什,木头,有一扇 棺材,漆黑油量;但留下的一半仍然轩敞,放了小床,就是我的栖身所在—-我拍打着门,我希望能够出去,可是门是沉默的。我身子前倾着,方佛用尽了全部 的力量,依在上面,绝望的姿势,我拍打着,仰着头,全部的渴望凝聚在眼睛里,心里在声嘶力竭,开门啊,开门啊,然而我又无声无息,只是仰望,拍打,并倚靠 着。而门就在那里,纹丝不动。无动于衷。

从前的一个梦

.… 那不是他,但…….,应该是他了,也许转个身,面前的一切都变了,不见了,或者我应该有别的事情要去做,应该走开,可是真的没有什么事情,人或者 别的哪怕是 意外来麻烦我,打断我—– 而那真的是他,旁边的是他父亲,他也看了过来,又躲移了。他应该看见我了吧。在做农事,脚下是土地。必须说些什么才行。我想真的是他啊。他应该也知道我在 他 眼里了吧。可是第一句要怎么说呢?近了,越来越近了,该死,要是能停下来多好,比如有人过来,或者有什么事情,来打断,可是,什么都没有. 我该怎么说呢?他是……我忽然想起来,他就是L,仿佛刚刚知道 …………..

后来就记不得了。现在能印在脑子里的是一个画面: 一个中年男人,一个青年,父子一起在做农事,前者专心致志,后者却做的心猿意马,而在旁边,画面的右下角上另一个人—那是我了—他心情紧迫,心虚 意浮又惘然无措,他期望着什么又逃避着什么。

—–八月末的一个晚上的梦. 仔细想象,这么多年来,大约每年总要梦到L一次两次.不会多,也不会少.不会好.也不会坏. 永远都是默片的风格.黑白的色调. 看上去永远那么安静,可是我的内心为什么总是永远那么动荡不安,此起彼伏………

– –最后一次回家.已经两年前了.毕业了.在往公司报道的时间差里,回到乡下.夏天.小镇.太阳明晃晃的.因为老树的树荫,潭水的色泽看上去更加深不可 测.一整个下午泡在水里.知了在声嘶力竭.都有太多的话说,但所有的话探了头,就沉没了.最后,只有知了.一声一声.最后的一天,去钓鱼.躲在高的蒿丛 里.那些鱼簇拥着,但永远不上钩.彷佛在嘲笑着我们的耐心.没有人来吧.L时不时的问我.这是别人的鱼塘.没有.我安慰着说.心里却是失望.希望那个看鱼 的老头过来,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逃离这个情景.甚至想,如果被捉住,被劈头盖脸的骂一顿,也挺好…….

此刻在记忆里闪回这些真实片断,在片断里的我心不在焉,恍惚虚浮,倒真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