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午后的日光在水面上晃漾,光怪陆离,给相机捕捉到了,发出芒状,竟是星沉海底的图样,顾名倒称的上是银汉,是星的河流。 在一石舫上坐着的我没有雨过河源可以看,但有细细的风有一搭没一搭,惘惘的吹,悠悠的,岸边是苇草,芦荻和箬竹萧萧的和着。浣水人的捣衣声远远传来。有一只狗一路走过木架桥,摇着尾巴沿着沙石到一丛草前,却有些迷惑,像是迷路了,再不走了,只是在那里嗅。黑色的鸟在歪斜的电线杆上,许久不动,或是盹着了.......春日迟迟,日长如小年,失却了时间性,坐久了,要沉溺下去的......
2009年5月3日星期日
我以为
即使白天,也下着窗布,光被过滤了,房间显出一种柔和均匀,一种可以测度的光,我坐在那里;要是阳光太过纯粹,像夏日那么盛大,或如冬日傍晚那般的静美,会开一半,在黯淡的一方里,静看另一方,我一直总是呆在阴影的那一面----可是我是喜欢光的,灿烂的那一方,天知道,我有多么喜欢,多么想越过明暗的界限,走过去,沉浸在光芒里,但我只是想而竟不能够。
很久以来我一直以为我喜欢的是蓝色,但其实是红色...........
会写一些片段,一些零碎,吉光片羽,都是小品,可是天知道,我喜欢的是大气的,长篇的,磅礴的,喜欢迷醉,暴戾,清晰,沉溺,张狂.....
我总是以为......,而其实......... 该怎么说呢?
2009年4月23日星期四
成为
成为土,成为水,成为风
成为火,成为石头
树,一只鸟,一茎细草,一朵黑色的花
但都不及我有时候
想成为,强烈的想成为
成为一个哑巴,一个盲者,
或者一个聋子,也好。
那么,成为一个傻子,一个呆子呢?
可是一个傻子,一个呆子呢?
可是,一个傻子;可是,一个呆子呢?
他会不会
想
成为土,成为水,成为风
成为火,成为石头
树,一只鸟,一茎细草,一朵黑色的花
2009年4月22日星期三
一片短文|一段影像
fishniao /文
飞机上的小女孩
她把洋娃娃的头转过来
让它看着我
但是巴蒂只是说这两个是起因,
......
imagine / 导
......失焦:地铁无声息的光滑驶过。广场。田野。火车愤怒的呼啸着冲过来,正面,撞上来,屏幕一黑。地铁电梯正在上升。一级一级的电梯上是一具一具面木呆然的人偶。镜头跟着上升上升。镜头突然等在地铁门口。电梯上来了。无数面庞涌现,突然静止,刹那不动,三秒的不动,然后突然像烟花开发一样,模糊的脸庞缓慢的散开,癌一样扩散,扩散整个屏幕。然后变淡,变淡成夜晚的天空。俯视的镜头。夜晚里静静空无的长街。广场。一个人爬着在公共椅上睡着了。也或者是死了吧。远处一辆火车直直的从画面的左边往右边无声无息的驶过。火车头喷出的黑烟向左上方。弥漫。弥漫。终于整个屏幕暗下来了。声音:沉重的呼吸,梦呓的句子;夜晚赶路的火车的哐当哐当的声音(又轻盈又重滞)。
非常写实的镜头。城市的早晨。一个男人坐在公交车上。膝盖上放着本书《弗兰妮与祖伊》。早晨的太阳光从车窗照进来。一个肥胖的妇女上来了。太阳光突然强烈起来。
画面一变。那个妇女走向另一群肥胖的妇女中。房间里吊着一排一排的猪肉。雪白的皮。肥白的油膘。每个妇女倚在一块猪肉旁,淫荡的笑着,一边用手轻抚着猪肉(配的声音是一种严重缓慢到变形的声音)。
一个女孩的清脆的声音“啊?”画面重新切回现实里的公交车内。小女孩怀里一个洋娃娃(漂亮而邪恶。有一种森森的若有若无的恐怖)
画面又模糊了,独白,是呢喃的语调,听不清说什么,突然浮现出来几句, 可以听得清,那段俳句可以一字一字的打出来在黑暗的屏幕中( 有旧式打印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最后一个镜头是一段光芒突然照进整个黑暗的屏幕,然后一点一点显现,一直,一直,一直, 被显现的事物又被光所吞没,知道整个屏幕一片空无, 止留白光一片在荧幕上。 打一个字“完”。 完字不断跳跃。荧幕有些杂质。滋滋的电磁的声音。-- 模拟从前乡村电影播放中换旧片的情形。
花木
温瑞安有篇小说《开谢花》,内容一般,这名字却一直记着,念念不忘。
前两天查shun字,发现有个“橓”字,看上去很好看。看那字释,意思说橓,同蕣。木槿。朝开暮落。又名朝谢花。 做年华易逝意。仅从字名上追,木槿可不就是开谢花了?
公司前的草坪上就有两三株。正开的繁密。中午大太阳的,这花居然迎着 恁地歹毒的阳光而不有丝毫的示弱。而在这明亮的光里, 看上去更是灼灼其华,灿灿生辉。 有爱光的葵花,但在烈日里也要垂了头的。但这花居然能不改色, 真是奇羡。
小时候我们老家也有一棵。长的很远。出了村子,拐到西山里,那里有一条沟,再走上半里路,来到一个山谷里, 这里反而平坦起来,围成一片一片的田地。 在赵玉田家的那块玉米地旁,就有一棵这样的树。我很喜欢。 我小时候是很爱看花。而又是生在树上,因为少见,更加喜欢, 而又也这样满枝头繁华的热闹,更是让小孩子的我喜欢。 我们摘不到。但可以从地上捡。地上总是落了一层。 我们就捡了那些还新鲜的,大约前日落的。 母亲说这花是可以蒸入面里做馒头的。那真是新鲜, 因为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花可以吃的。 但我们就捡了准备拿回去给大人。现在记不得后来是如何处置的, 不过好像是从来没有吃过的。页或者吃过,忘记了?------- 小孩子自主做的事情大人总不当一回事情的。尤其是我的父母。 好像他们总是很忙。我要是有什么大发现大乐趣的汇报给他们。 可是好像每次说下去,总被打断,问来问去,到最后, 自己页觉得是很小很小或者很无趣的事了。开始是兴冲冲的, 末了总是有些失望,空落。慢慢不再说给他们听了,只说给自己。 现在也是这样。--------- 我们先前已经是从大人那里知道了这花的名字,方音也是如此, 念作“mujin”,“mu”发三声,是仄音;”jin“ 是轻声,平音。后来上学识字。在我心里是”母锦"两字。 但此刻写下来,又感觉这两字并不是我杜撰的,是确有这么写的, 从哪里看到了,印在脑子里,就占为己有,但又不确定, 记忆的东西就是这样,真真假假,沉沉浮浮, 自己有时候也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晚上回去查查,看是否果有写作”母锦“的, 许是它的别名也不定呢?
前两天查shun字,发现有个“橓”字,看上去很好看。
公司前的草坪上就有两三株。正开的繁密。
小时候我们老家也有一棵。长的很远。出了村子,
翻译之饮水冷暖
我翻译,第一一定要对原文有一个清晰的理解---肯定不是全部都懂---但一定要成竹在胸, 具体的枝枝叶叶心中模糊亦可,暂不理会,然后开始翻译, 头一遍一般亦步亦趋,宁愿违拗了语法规则,意思却半点不能委屈, 这样完了,回过来 ,看一句或者一段甚或一节,然后同样比照一段译过的中文, 基本对的上,那么就抛开英文,开始修理中文, 因为意思都已经捉到手了,生米成了熟饭, 过门的媳妇就由不得她了,这时候却是表达为上,用我汉语的规则- --也就是通俗意义上讲的”顺一顺”,虽然差不多, 可是因为有萧乾的《尤利西斯》那样恶俗不堪的例子, 所以我对这个姑息的说法寸步不让,绝不要顺--- 这时候统领一切的是风格,要模拟英文里的,原来雅致的, 现在也用同等的字眼,这也是文艺翻译比较难的, 好多翻译的技术和文法双边都通的很,意思也到了,却木然无味, 却只能望洋兴叹。
有时候会遇到一些硬石头,那么就只好一遍一遍重读原文,我喜欢一直读到很流利,然后真的会“其意自见”。
翻译中,还会遇到一种问题,那就是对方表达的问题,比如有一次我翻译一篇sokurov的访谈,有一段原文也不难, 意思也到位,但看中文,就是有一点别扭,怎么也扭不过来, 说不大通,然后忽然想起,这不就是此采访者的本身问题么? 因为他的采访比较文艺,比较学院,这么一来,一下子好了, 我轻轻改动几个字,感觉一下子通顺了, 同时也传达出作者用词的虚矫。
翻译过完了。我一般都是把它抛到脑后。马上封存起来。过一段时间,想起来,忽然就去看,仿佛第一次读, 这时候总是会发现有些问题,然后再修改,通常很准,很到位, 直到没有问题,那么在我看来,这篇文章基本成了。 但也总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就是某一句或者某小节你会觉得不妥-- -不,也未必就是不妥,只是似乎还有另外的可能,那就.. 就摸索下,往另一条路走,走不多远,咿?仿佛不通,再回去吧。 啊呀?却又是原来的好呢?!有点像围棋的复盘。有好多种招法, 仿佛都有击杀的可能。究竟哪招才无懈可击,要反复的尝试, 总常有觉得第一次的直观却原来最好的。后来花掉时间钻研, 穷究了种种,也不过是为了印证那一次出招的准妙。 又好像是雾里看花朵,混沌里一朵花被捉在眼里,但有些摇摆, 眨下眼,飘忽了;凝神,却又闪开,恍惚了;再定睛, 却又还在那里着。
有时候会遇到一些硬石头,那么就只好一遍一遍重读原文,
翻译中,还会遇到一种问题,那就是对方表达的问题,
翻译过完了。我一般都是把它抛到脑后。马上封存起来。
.......这么说来,竟然能头头是道似的,可是,天知道过程中的苦,必定要放下身段亲历期间才能体会的深。
无题
(04年夏天在峨眉山谷里的一座寺庙,一个小庙,没游人,
而我在看这些竖排的字行,感觉如同见了那杏黄的写有字的经绦,有宁静之感,氤氲缭绕。
----
04年夏天。峨嵋。不带地图,信步走。结果迷入山谷一寺。恰好下雨。就在廊檐下躲一躲。 大殿上有一个和尚在慢慢写经。大堂垂下很多写好的经绦。那个和尚一直以一种不动的姿势坐定了一般。隔壁僧院里种一株好似大丽花的植物,长势蓬勃,开着巨大的花朵,鲜艳的红色,在幽暗的庭院里如此明亮而雅静着。雨低眉顺眼的纷纷洒洒。我就那么站着,感觉好像立定了。空空的。院子里所有的全部都看在眼里。又如此平常,无所见。 后来走出去,回望庙门,看那上面的字,都已经颓了,是一个石匾,好像有青苔幽幽的一层,书着“纯阳观”----怎么可能呢?分明是道家的名字,而这分明是佛家的所在。 难道是我记错了?不会的。 走在杉林间的石道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在那庙里好像呆了很久很久,但又不过一瞬,像一个淡漠稀薄的梦。 讲起来,好像是聊斋里的故事一样,不过这是真的。
2009年4月14日星期二
胡说
1,有一件红色的衬衫,鲜红鲜红的,算来都穿了三年多了,每次洗,都担心,这颜色会不会掉呢? 都发愁,不要穿破了啊。再买不到了似的----真的是再买不到了。
2,还有一件衬衫,是棉的,但不知道是哪一种,反正特别特别的绵软,红黑相间的密密交织的小格子,是小号,穿着,稍稍有点紧蹙,又水洗过几回,竟然有些微皱,更有些捉襟见肘,可怜巴巴的感觉,可是却沾沾自喜----真奇怪,这有什么可喜的? 夏天穿,春秋也穿,套一件素色或者暗沉颜色的外套,然后在袖口或者领口露出花格子的一角来,我觉得合适极了。用H的话说,这是闷骚装---又闷又骚又装。前些时候拿出来穿,却发现袖口磨朽了,垂下一绺一绺,我特意是拉长出来,终于给同事看见了,却大惊小怪的说节俭如此,非常郁闷和不喜。
3,小时候---上学前尚还要几年呢---晚上睡觉,母亲铺床,我就巴巴的等着看是这次盖的是哪一床。有两床:一床是肉红的底子上洒满了细细碎碎米色小花的;另一床是狂放的龙凤牡丹图,华丽的挤满了整个被面,本来那白色的底子都彻底淹没了。我母亲总以为我应该我喜欢后一床。可是我不是。但母亲似乎总想矫正我,好像我这么喜欢是错的。总是试图说服我。给我指那牡丹的鲜艳,龙的威武和凤的祥静 ,说了好多,我还是不喜欢,但终于没有言语了。我乖乖的钻到被窝里。母亲那里或许以为我被说服了。其实不是。 我心里想的还是有着米色小花的那床。---现在想来,那时刻我和母亲的角色换置了。我是大人。
4,小时候红色或者其他鲜亮的都让我欢喜; 十几岁开始就是蓝色了,简直到偏执的地步。再后来,一直到现在喜欢的都属素的暗淡的浅色。但不久前又喜欢起红色来了--但这一次不一样,从前喜欢是因为觉得可亲,合心意;现在不了,喜欢只是因为觉得悲哀。 这就是我这几十年的心境。
5,本来写到4,可是总觉得不舒服。所以再写一节。我不喜欢偶数。而小时候则刚好相反。2,4,6,8 我都喜欢。甚至四年级时候老实成绩排名第一都有些遗憾,心里暗忖为何不是第二名呢?每逢星期四,就特高兴,不为别的,因为有个“4”在那里。我也很为小哥可怜,因为他长我一序,排老三。有一种游戏,要用数字,规则是“三六九”,我就不平为啥不作“二四八”呢?所以这游戏我楞喜欢不来。但后来就全反了。我最喜欢的“九”然后是“三”,次之“七”,最后是“五”。而后面的数目凡是和九相倍的我就都喜欢。“四十五”和“七十二”为我最爱。因为是“九五”“八九”。反而“九九”倒很一般。因为太满了吧。
2009年4月5日星期日
清明过旧村小记

踏了单车到城西一处山坳里(地名即为城西岙)。人家都簇在一个山沟沟里。经济发达了。都盖的是新式的水泥瓷砖。样式是大江南北都时兴的。方方正正两层。没什么看头。只是往里走,有路通往后山。山被理过的,干干净净,只有竹子。进了,才看到另一天地,原来还有一个旧的村落。已经被遗弃了。依着山势高高低低十几家宅院。多数都坍塌了。但结构还在。有一个院落还齐整,两层的小楼,都是木的,通往二楼的梯板还是柏木的,有好几间,廊柱上还可见细致的花雕文画,人去楼空,内里乱糟糟的全是些垃圾,不忍看。院落里草木葱盛,一树茶花野泼泼的开着,竟然有深宅大院的幽深之感,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也有些森森的,赶忙退了出去。路是用青石板和细碎石间杂着筑出来的。有一些房子废的不成样子了,仿佛风吹下就散了,但那支柱还在,即使也倾斜了,
还那么撑着,苦苦的,看了,让人心也跟着重起来,有些戚戚。一只狗很认真的蹲坐着,人走过,也不理会,很是庄重。有妇人说话的声音,也有男人的高声,那是前村里的,这里悄悄的,只有沟渠里后山下来的水汤汤,再有,就是山上的竹子经风的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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